《「我是有錢人」迷思727》2024年理財趨勢展望(上):投資的6大關鍵字
每到一年年底,就有來自各路人馬的經濟學家及分析師們,開始為來年的全球經濟或金融市場「把個脈」、做個預測。
有媒體引述倫敦投資研究公司Macro Hive的看法表示,2024年可能出現9起「灰天鵝(指發生機率很低、影響巨大,但較能被預測的風險)」事件,其中最值得留意的兩起事件是,中國在經濟低迷之下,被迫重新向西方開放,同時悄悄放棄攻台計畫,以及人工智慧(AI)把持股市。
但是筆者則認為,已經發生或大家已經知道的事件,比較不太能算是什麼會讓人意外,且措手不及因應的黑天鵝或灰犀牛。舉例來說,現在許多經濟學家及分析師們,莫不將2024年的觀察重點(可能的黑天鵝),擺在中國大陸經濟走下坡,以及面臨通縮問題之上。
不過筆者認為,有關中國大陸經濟變差的論點,已經是「板上釘釘」,沒什麼可轉寰的空間。反倒是當地球還要繼續運轉、人們的生活還要持續下去之際,不是算命師,無法正確預測未來走勢的投資人,又該如何根據一些蛛絲馬跡,以做出一個「能順應未來趨勢、不致於逆市場而行」的正確決策呢?
特別是單一年度的投資,雖然可能出現高低起伏,但是,仍舊不可能脫離長期既定的趨勢軌道太遠。筆者謹以所搜集的各個資料,彙整成以下關於2024年與投資有關的6大關鍵字,供投資人做決策之前的參考。
關鍵字一、人口變老、變少。可以這麼說,全世界的經濟,將會因為人口結構的影響,而互相拉扯及抵銷。這是因為,人口趨勢所影響的範圍會非常廣,包括經濟、就業(薪資)、利率水準、通膨或通縮,甚至是一國的政治氛圍與社會人心的動盪。
首先,人口少、經濟就不可能好。這是因為人口高齡化,會降低整體消費意願,自然不利未來經濟的發展。可以這麼說,全球已開發國家幾乎都遇到這樣一個難題:出生率一年不如一年。而人口加速老化,不但對經濟發展、社會福利都是一大衝擊,甚至衍生出「國安危機」。
曾經擔任加拿大央行總裁7年的Stephen Poloz,就在其《更動盪的未來經濟(The Next Age of Uncertainty)》一書中提到:「如今,我們正在進入一個勞動力成長緩慢許多的時代,經濟成長趨勢也會隨之走緩」(第27頁)。特別是當高齡人口越來越多,整體消費能力走下坡之下,又再加上薪資不動如山,最終,就將是壓垮民間消費的最大一擊。
人口老化及少子化對於經濟的嚴重傷害,在中國大陸身上最為明顯。中國人口問題專家、美國威斯康辛大學麥迪遜分校高級研究員易富賢,就從中國人口結構而預測,未來中國經濟鐵定不會超過美國。易富賢進一步舉出實例:中國的15至59歲勞動力,自2012年開始負成長;經濟成長率則從2011年的9.6%,一路降至2020~2022年只有4.5%;2023年中國結束清零防疫政之策後,整體經濟復甦低於預期、出口下跌、外資撤離,整體GDP降至美國的66%。
日本《現代週刊》的副總編輯—近藤大介,也在其《中國的人口危機》一書中,引用《中國人口發展的政策與實施》內的資料指出,中國人口在2012年已達高峰。勞動年齡人口下降,對製造業的發展當然是一個沉重的打擊。且在勞動年齡人口裡,實際在工廠製作物品的藍領人口正在急速減少中(第192頁)。近藤大介甚至直言,無論今後AI技術再怎麼發達,全中國有這麼多的老人,很難刻劃出光明的未來。
事實上,人口老化、少子化及勞動力不足,並非只是一般人所熟悉的日本或中國大陸的問題而已。例如英國的《金融時報》也曾示警:未來國際晶片大廠進駐,可能進一步加劇德國技術工人的短缺危機。薩克森邦經濟廳廳長Martin Dulig透露,德國正面臨著嚴重的技能短缺,以及人口老化,預計工作年齡人口,將在未來10年內減少20萬。
又例如美國,據美國「人口普查局(Census Bureau)」的預估,美國人口將於2080年觸頂,並在世紀交替的2100年開始萎縮。而這,是人口普查局在做未來數十年人口展望時,首度預測美國人口將呈現負成長。
此外,美國著名智庫—布魯金斯研究院(The Brookings Institution)也曾預測,如果按照目前人口增減速度,從2020到2029年這10年,或許將是美國歷史上,人口成長速度最慢的一個年代,成長率還不到4%。也就是說,除了非洲等幾個人口還年輕,且持續成長的國家外,全球大部分國家都在面臨「人口老化及減少」的困境。
其次,人口多寡,也會影響通膨、通縮,以及利率的高低。舉例來說,人口高齡化會降低消費意願,進一步引發通縮;另一方面,由於可勞動人口減少,一方面會降低生產力、不利於經濟景氣,但也同時會因此提高薪資,帶動由薪資拉高的通貨膨脹;此外,當勞動人口減少、降低經濟成長,也會進一步拉低實質利率水準」(《更動盪的未來經濟》第27頁)。
再者,人口也會影響通膨或通縮。理由很簡單,老人多、人口少、需求降,將會導致通縮;但勞動人口少,也有可能因為「缺工」而拉高工資,進一步引發「薪資帶動」的通膨。
整體來說,人口減少會讓消費減少,這就對靠製造商品以獲利的企業來說,都不是件好事。且儘管人口減少,能工作的人數變少,在供不應求之下,薪水會有增加的可能。但經濟若不好,企業就算想為員工加薪,幅度也不可能太大。正由於可以從事製造(或生產)的人變少,所以,通膨與通縮都有可能發生。
記得《大缺貨(How Broken Supply Chains, Surging Inflation, and Political Instability Will Sink the Global Economy)》一書作者James Rickards,就曾在書中(第215頁)指出,適齡勞工大幅減少,以及更多工人轉移到低生產力的照顧老人服務,將意味著其餘勞工將能要求增加實質薪資。這將提高生產成本,並逐漸推升消費者產品的最終價格。他並舉歐洲黑死病後的14世紀末,以及15世紀初期的勞動力短缺,以及實質工資成長為證(第215頁)。
但是筆者認為,歐洲因為大量人口死亡,所造成的勞動力短缺及工資上漲,並不能完全預測現在的狀況。因為現代社會的人員流動,比中古時期的歐洲要快速且大量。
更何況,一國的勞動力短缺,雖然會因為外國勞工或移民的增加,而獲得一定的緩解。但還會與各國在不同時期的外籍勞工、移民,以及保護自家產業、紓困方案等政策都有關係。
像是專欄作家,同時也是金庫資本管理合夥人的丁學文,就在其專欄中表示:「通貨膨脹讓勞工階層對薪資要求越來越高;最後,保護主義把製造業拉回家卻放大了缺工問題。這就是藍領工人今天表面看起來揚眉吐氣的主要原因」。
其實,《大缺貨》一書作者James Rickards也心知肚明,失業率降低數據背後的事實是:美國不缺潛在勞工,而是缺願意工作的勞工。在所謂「勞動力短缺」背後,有一群大約800萬人根本沒有在找工作。其中有部分人的理由是:提前退休、負擔育兒工作、教育機會或健康問題。為什麼還有數以百萬計的職缺沒人填補?原因包括僱主無法支付市場出清(market-clearing)的薪資,因為他們自己的獲利,受到投入成本升高、稅負升高和需求減少的擠壓,也就是受到疫情的殘餘影響。美國勞動力利用率低迷的其他原因包括:較高的失業就濟金、延長的失業救濟金,以及2021年美國救援計畫中,增加的兒童照顧稅額抵減,使得美國人更容易待在家裡(第240頁)。
特別是根據美國幾項地區聯準銀行的調查,美國雇主預料將會在2024年減少招聘。而這一趨勢,也將限制工資成長,並帶動通膨壓力降溫。
之前,日本「野村綜合研究所(NRI)」曾依照「日本電子商務蓬勃發展,駕駛工時卻下降」的狀況預惻,到了2030年,實際貨運量將銳減三分之一,駕駛人數則會減少到2015年的65%。相關政府數據還顯示,約20%貨車司機的年齡在60歲以上,只有30歲以下的司機,則不到總人數的10%。
又或是面臨嚴重經濟不景氣的中國大陸為例,其38個主要城市的企業向新進員工提供的平均薪資,非旦沒上漲,反而還逆勢下跌。也就是說,當市場需求沒有那麼高之下,某些產業「是否一定會缺工」?或是「薪資會因為缺工而提升」,恐怕還不是那麼絕對的事。
最後,人口結構也會影響選舉結果及政治。這是因為人口少,也影響稅收,並且引發「社會資源如何公平分配」的社會問題,以及可能的族群對立。也就是說,各國內部為了爭奪有限的資源,勢必激起更大的族群對立(主要是較為富有、享有較多資源及好處的戰後嬰兒潮世代及X世代,對決資源相對較少的年輕世代)。
經濟學家和人口統計學家,之所以特別關注黃金年齡(25~54歲)勞工,是因為這個族群的就業率高、薪資也高,且他們繳的所得稅,又是《社會保障》及《醫療保險》的主要財源。而當稅收減少,開支又不可能降低之際,勢必引發不同年齡及族群間,對於政府有限經費的「公平分配」問題。
有專家就撰文指出,儘管全球人口持續增加,但根據聯合國的推估—「老年人口比例增加、兒童人口比例減少」,以及「除非洲以外的老年人撫養比例成長」,都代表未來勞動力資源爭奪、老年醫療和退休體制負擔不確定性的增加。
資料來源:2023年11月2日《中國時報》
關鍵字二、政治變數越來越重要。正如《經濟學人》指出的那樣,2024年,擁有世界一半以上人口的國家將舉行選舉、全球超過40億人,是生活在即將投票的國家之中。
而《紐約時報》的報導則更進一步預測,民主國家選舉中的不信任正在加劇,選民間普遍存在嚴重分歧,並且對經濟前景,有著深刻而持久的焦慮。大選獲勝者將決定影響國家工廠補貼、稅收減免、技術轉移、人工智慧發展、監管控制、貿易壁壘、投資、債務減免,以及能源轉型的關鍵政策決策。假設憤怒的民粹主義者在選舉中取得勝利,可能會推動政府加強對貿易、外國投資和移民的控制。然而,在許多地方,收入停滯、生活水平下降和不平等加劇,已加深對全球化的懷疑。一旦右翼民族主義者當選,可能會進一步削弱全球成長,並損害經濟命運。
可以得見的是,貧富差距的日益擴大,勢必會激起更極端的對立。但筆者認為,同樣身為國家的弱勢族群,擁有投票數較多的高齡者,將是決定選舉結果的重要關鍵。而其所代表的「利益」,也將可能會與「年輕弱勢者相對立」。
說到「政治變數非常重要」的原因,也是因為企業經營(當然也包括一般大眾)的最大風險,就是來自於「政治」。先不談所謂「戰爭」的影響,就舉投資中國大陸為例,在前(2022)年的全球投資趨勢預測中,有不少極力推薦陸股及港股的投資機會。
但是,在2023年的全球大牛市之中,唯獨陸股及港股大跌墊後。之所以會如此,就是分析師們未來察覺中國大陸的「政治」風險,更重於經濟上的好壞。
另一個更值得投資人在做決策前,應該特別認識及注意的政治變數是:這個世界已經由早期的「單極(美國獨大),進到「雙極(中美對抗),未來,則是朝向「多邊發展」的境界。
以上簡單來說就是「我們正處於向新秩序過渡的一個過程中,政經專家用「多邊」來形容這種新變化:也就是美國不再獨領風騷,但也沒有一個替代者出現」。
個人認為,這樣的發展若持續下去,未來各國之間因「保護主義」所興起的貿易壁壘,以及國與國之間(或區域與區域間)的對抗勢不會少。以上不論是貿易保護主義或地緣政治上的對抗,都會影響一國的外國直接投資,自然也會進一步影響一國,以及全球的經濟發展。
除了透過「貿易」進行國與國之間的對立,投資人當然還得擔心實際的戰爭會不時攪局。戰爭不但會讓國際油價出現波動,也會讓農產品價格雪上加霜,導致全球通膨風險再次襲來。
例如全球最大資產管理公司貝萊德(BlackRock)執行長—芬克(Larry Fink),就曾經在接受《周日泰晤士報》(Sunday Times)採訪時表示:「地緣政治風險是塑造我們生活的一個重要部分,世界各地的恐懼不斷增加,希望越來越少,日益加劇的恐懼會導致消費減少或支出減少。因此,長遠來看,恐懼會導致經濟衰退」。他甚至也警告,「不斷升級的衝突可能對能源價格、糧食成本、國際貿易、外交關係產生「深遠影響」。
且更重要的是,由於戰爭而生的難民潮及移民問題,將導致歐洲各國的社會分裂。就有媒體社論指出:德國、法國、義大利這三大經濟體,都離烏克蘭戰場比較遠,但都面對嚴重的移民問題。儘管戰爭終究會結束,經濟也會逐漸復甦,但從中東和北非以及烏克蘭來的難民和移民所引發的「跨國、長期、社會、種族、治安、宗教」的複合型問題,卻可能影響好幾代之久。
筆者認為在此,以上值得投資人注意的重點是,在保護主義及地緣政治對抗之中,沒有關鍵能源的小國,除了出口會受到影響外,經濟機將更加堪慮。這恐怕是投資人在下投資決策之前,必須先有的心理準備。
例如之前,曾有媒體報導愛爾蘭經濟近期墜落的故事。而這樣的例子,其實可以給投資人一個很大的啟發:如果一個國家沒有廣大的土地及人口(市場廣大),經濟發展也過於集中在少數幾個產業,儘管在遇到順風時,可以風光個十幾或二、三十年。
但是,所謂十年河東、十年河西,隨便一個經濟逆風,恐怕就會讓整個國家的經濟「幾十年都可能趴在地」。過去的日本,以及現在,如上例中的愛爾蘭,以及原本是歐洲經濟火車頭的德國…等,都將是投資人必須銘記教訓、決定投資決策之前,最應該掌握的重點。
關鍵字三、西方升(強),東方降(弱)。可以這麼說,過去30年,以經濟採改革開放的中國大陸為首的新興市場國家,好運似乎已經走到了底。就以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從2021年開始吹噓「東升西降」,認為將取代以美國為代表、逐漸衰落的西方文明」的中國大陸為例,根據《商業內幕》(Business Insider)引述高盛總裁兼營運長沃爾德倫(John Waldron)的說法表示,「中國經濟正面臨一連串問題,將衝擊該國成長好一段時間,且正朝著與美國相反的方向發展」。《華爾街日報》甚至為文表示:「這不僅僅是一段時間的經濟疲軟,可能是漫長的黯淡時期,中國40年的繁榮已經結束了」。
當然,儘管成熟國家的經濟,也並不是一片光明,還因為貧富差距過大而造成的政治兩極化,但是至少,還是比新興市場國家要好。筆者的看法是:過去30年間,新興市場國家只學到了資本主義的惡(缺點),卻沒有學到民主的好(優點),在惡惡相乘之下,貧富差距反而比成熟市場國家更為嚴重,所有經濟發展的果實,全都給借民主之民,而行獨裁之實的政客們坐地分贓了。
再實際舉最近才開完的「聯合國氣候峰會(COP2會議)」為例,儘管外界看來,開發中國家似乎一事無成,在排放、清潔轉型上缺乏建樹,窮國承諾達成淨零碳的時間(2060年之後),都比先進國家的2050年晚。對比之下,歐盟的碳關稅已上路,美國的《通膨削減法》(反通膨法)也將大力推動乾淨能源。但是,身為非富國代表的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祕書長麗貝卡•格林斯潘(Rebeca Grynspan),日前她在接受英國《金融時報》採訪時,就大力譴責了美國、歐盟的綠色補貼,以及「環境保護主義」政策。她認為西方發達國家實際上,是「以綠色轉型為藉口,以犧牲發展中國家利益為代價,促進本國經濟發展」。筆者認為,其背後所代表的投資理財重點就是:重西方、輕東方(新興市場)」。
關鍵字四、各國債台繼續高築。國際金融協會(IIF)曾在去(2023)年底發佈報告,指稱第三季全球債務總額,已高達307.4兆美元(約新台幣9792兆元),創下歷史新高紀錄;新興市場債務佔國內生產毛額(GDP)的比率也創下新高。而《路透》的報導也預估,全球一整年的債務,將達到310兆美元(約新台幣9875兆元),且過去5年間,成長率都超過25%。
各國舉債中,最受世人矚目的國家,恐怕就屬身為全球第一大經濟體的美國了。儘管因為美國債務問題,讓國際信評機構惠譽(Fitch Ratings Inc)在去(2023)年8月1日盤後,無預警地將美國債券信評,自 AAA 調降至 AA+。但是,債務成本激增在美國,仍舊非常明顯。例如美國財政部在1月2日,就發佈報告表示,美國聯邦政府的公共債務總額,又已首次突破34兆美元。
那麼,債務激增為何不利於經濟發展?因為一來,債務多,就算利率不高,利息長期累積下來,也是一筆大數字。特別是利息,並不是「繳完一輪就沒了」,且利息的支出,不但會對一國的財政,造成嚴重負擔,更會排擠掉一國其他重要支出,像是美國聯邦醫療保險(Medicare)和社會安全福利(Social Security)等福利項目,甚至,隨著資金流向政府債券而非提高生產力的私營企業,利息支出的增加最終可能會拖累經濟增長。還有更重要的是:不斷增加政府未償還債務,會讓投資人所擔憂的通膨、債券違約與貨幣貶值風險出現。
除了身為世界最大經濟體、金融市場和最大國際流通貨幣供給國的美國,持續的擴大其財政赤字外,另一個債務破錶的國家,則是中國大陸。儘管保羅˙克魯曼曾在《紐約時報中文網》中的專欄評論指出:「好消息是,中國不像阿根廷或希臘那樣,欠外國債權人大筆債務」。
但實際上根據《華爾街日報》的分析,中國大陸政府中的大部分債務,都是由地方政府借貸的,且不列入資產負債表,因此追蹤難度大。該媒體引述分析師的估計表示,所謂的地方政府融資平台(LGFV)已積累了超過9兆美元的債務,大約相當於中國GDP的一半。中國的債務問題並非源於利率上升,而是源於舉債的規模和速度。且正因為在中國大陸地方政府和房地產開發商,為了推動中國大陸基礎設施建設,而背負的沉重債務之下,中國大陸的經濟正「苦苦掙扎」著。
特別是由於美國及中國大陸,兩大經濟體的GDP,佔全世界的比重加總,就差不多有五成的份額。一旦兩國經濟不佳,全世界的經濟恐怕也真難「好看」。
關鍵字五、房地產業崩盤危機。原本在低利環境下,房地產被視為是相對穩定和安全的產業。但如今,利率急速攀升提高了營建成本,銀行融資枯竭及房市交易急凍,導致房價下跌,讓許多開發商陷入困境。
房地產大跌,除了可能引發金融危機外,更有可能重挫一國的經濟,特別是當一國的住宅投資佔GDP佔比越大時,更會影響一國經濟的成長。其中最明顯的例子,就是深陷不動產風暴的中國大陸。
然而,因房地產而恐怕形成經濟或金融危機的國家,還不只中國大陸。例如有媒體引述美國金融穩定監督委員會(FSOC),在去(2023)年12月14日所發佈的年度報告,將商業房地產列為美國經濟,所面臨的第一大金融風險。由於受到通膨、利率上升與居家辦公趨勢,對商業房地產造成了重大打擊,同時考量到商業房地產貸款由銀行、保險公司,和其他金融機構廣泛持有,美國監管機構正在密切關注產業狀況。
回顧去(2023)年底,一份由南加州大學、哥倫比亞大學、史丹佛大學和西北大學的研究人員發表,名為《貨幣緊縮、商業房地產困境和美國銀行脆弱性》的論文指出,美國商業房地產產業正面臨自2008年以來,最嚴重崩盤的風險,這可能會為美國銀行帶來高達1600億美元的損失。
另外,《美國商業內幕(BusinessInsider)》引述華爾街知名分析師—惠特尼(Meredith Whitney)的警告表示,由於美國人口快速老化,2024年將浮現「銀髮海嘯(指美國平均每天有1萬人滿65歲,到2030年,整個嬰兒潮世代(1946~1964年出生)將超過65歲,約占美國人口21%,到時65歲以上銀髮族將比18歲以下人口還要多)」。且隨著51%的50歲以上族群,搬進較小的住宅之後,超過3000萬間(規模約18兆美元)的住房將湧入市場,對現有房市供需造成衝擊,並拖累房價大跌。更有人認為,在高利率財務成本與租金收益的前景下,龐大的2.8兆美元商用不動產貸款,恐怕是投資機構更該關注的風險區塊。
又例如加拿大,由於房地產是加國重要的經濟引擎,如今卻因為央行猛升息,對房地產造成重創,讓房市反而從「驅動經濟成長的引擎」,變成「阻礙成長的絆腳石」。
相較於歐美地區商用不動產的低迷,亞洲房市的壓力,則較偏重於住宅市場。影響最大的國家之一便是南韓。因為當地房價,已創下25年來最大跌幅,日前還爆出某家建設工程公司要求重組債務,令人擔憂 2022 年的信貸市場動盪可能捲土重來。而《彭博》則列出南韓、印尼、越南、香港及澳洲5個亞洲國家,房地產2024年值得留意。
關鍵字六、通膨與通縮並存。先以正面臨房地產危機、青年失業率高,以及消費者信心低迷等經濟問題的中國為例。據CNN報導,無法阻止通貨緊縮已成為中國另一個頭疼的問題。因為消費者和企業,都可能會在「預期價格進一步下跌」之下,推遲購買或投資。這反過來又可能進一步放緩經濟,並形成惡性循環。
更糟糕的是,中國大陸的通縮,還有可能「行銷全世界」。例如《財訊傳媒》的董事長謝金河,也曾po文提醒,今(2024)年要特別注意中國「內捲效應」越演越烈,將會讓「通縮」,成為2024年的最大新課題。
不過筆者的看法是:在全球人口老化、少子化的大趨勢之下,「長期通縮」恐怕是必然的結果。但是,短期可能會受到戰爭(或區域動亂,如最近的紅海危機)、缺工、供應鏈問題等短期因素影響,而使得通膨與通縮會同時存在。
例如陶冬就指出,全世界通膨目前都在回落,只是回落速度相對慢一點。嚴格來說,三大通膨源頭包括能源通膨、供應鏈通膨及服務通膨,前二類通膨已結束或接近尾聲。至於服務類通膨,他預期下降速度會非常緩慢。
最後,筆者對於「通膨」,還是「通縮」預測的看法比較傾向:未來,只要能夠大量生產,但消費需求會逐漸減少的商品,長期勢必面臨通縮的困擾;至於無法大量生產,但日常消費需求不可能減少的標的(像是食物等日常必需品),反而會面臨通膨的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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